谢保安:读徐海亮有关武汉文革两派握手言和所想到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10/04 22:23:55

读徐海亮有关武汉文革两派握手言和所想到的

 

                                                                    作者:谢保安

    (以下的两段文字是我以寒山和梁友平这两个笔名在徐海亮文后写的跟帖。也是我对文革经历的零星思考。)

    在文革发生四十一周年后,武汉的原两派群众组织的骨干成员终于坐在了一起,开始寻求化解历史宿怨,共同总结历史教训的努力,从告别一段历史这个意义上来说,它还是具有一定意义的。但四十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抹去的简单数字。毕竟是岁月无情,许多当事人都已经相继作古了。如原造反派方面的夏邦银、朱鸿霞、胡厚民早已离别了人世,如今只能是以自己的亲人作代表参加这次聚会。而幸存于世的这几个人也都是风烛残年,进入人生的迟暮阶段。这种境况使得这次聚会多少蒙上了一层悲凉的阴影,让人不得不生发出许多的感叹来。说实在的,我认为这次会面的象征意义应多于其现实意义,不管是造反派也好,百万雄师也好,都只不过是文革历史的陈迹,如果说它还有一些影响的话,那也只不过是残存于那一代正在退出历史的人群的记忆之中而已。因为,不管他们最终能够谈出什么结果,都不可能对当代的现实政治产生多大的影响了。何况这些参加会面的人除了代表自己以外,早就不能代表任何人了,包括当初追随他们的那些基本群众在内。文革已经结束了三十多年,在这段不算短的时间内,中国社会已经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这些当年呼风唤雨的人物早已退出了历史的大舞台,他们所谈论的话题已经不能反应急剧变化的中国现实。除非他们能够改变旧的思维模式,从自身经历中总结出真正能够开启新思维的教训,为新一代正在成长中的中国工人阶级提供历史的借鉴。这才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
  其实,文革时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工人运动,不管是什么派别,他们在文革中多少都有那么一点奉命造反的意味。试问当年造反派和保守派之间争来争去的问题与自身又有多大关系呢?都是围绕着政客们的指挥棒在转,被政客们忽悠着。在这一点上文革中的两派并没有本质区别。而几乎是在中国文革发生后不久的波兰工人运动却体现了工人阶级高度的主体意识,和自觉地维护自身利益的勇气。这一点是中国文革中任何一个派别和群众组织所望尘莫及的。瓦文萨虽说是格但斯克造船厂的一名普通电工,在文化知识,个人教养,思想水平等方面都是不能与上层精英们相比的,但他有一点却是令人刮目相看的,那就是他在无数次与政府代表的谈判交涉中始终不妥协,不让步,始终坚持“我们要有一个自由、独立、真正自治的工会。”当时波兰政府方面不知变换了多少花样企图让瓦文萨接受一种妥协,即团结工会必须和已有的官方工会融合,或者说是在原有官方工会的框架下对团结工会进行改造,但都被瓦文萨一口否决了。正是因为瓦文萨的坚持,波兰工人阶级最终团结在自己的工会旗帜之下,不仅有效的保护了自身的利益,而且开创了波兰社会的新局面。这一点是已经载入历史的事实。至于瓦文萨在后来当总统后的执政能力那是另一回事。他的下台是民主政体的政治制度所决定的,不能用中国人的专制帝王的思维模式去看待。团结工会毕竟改变了波兰的社会政治局面,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文革留给我们的教训却是那样的深刻,所谓的群众运动始终只不过是政治家们手中的一张牌,只能是按照出牌人的需要进行取舍。谁也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诉求,按照自身利益的逻辑去去开展活动。遑论什么“自由、独立、自治”的组织形式?当然,这是谁也无法超出的历史局限,也就注定了所有参与者的悲剧结局。不知道武汉的这两派头头们在聚会时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寒山 )

  

      楼下的这位朋友,既然我们的讨论提到了瓦文萨这个名字,那就不妨再多说几句吧!瓦文萨作为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出现的波兰工人阶级的领袖人物,确实有许多值得我们研究或者说值得未来中国工人阶级政治活动家们学习的地方。其中,我认为最可贵的地方是以瓦文萨为代表的那代工人政治活动家彻底摒弃了对政客们的盲目信任,不再将决定工人命运的事情都交给政客们去办,而且他们开始了对国家现实政治弊端的思考。从这一刻起,波兰工人阶级突破了以往的思想禁区,终于从过去那种诉诸统治者善意的幻想和寄希望于好政治家的希望中醒悟过来了,在一系列不妥协、不信任中,波兰工人的民主意识觉醒了,他们终于找到了用自己的阶级意志和力量去取代对政治家的依赖的惯性。毫无疑问从瓦文萨开始,波兰工人阶级为争取掌握自己的命运开始了一个新的历史纪元。
      瓦文萨在与当局谈判时曾经一再表明:“工人阶级你应成为工厂和国家的真正主人,我们决定用罢工来争取这一点。”这是自从1944年波兰工人阶级将他们的权力交给波共之后,在无数次寄希望于“好的当权者”所付出的惨重的代价之后,波兰工人阶级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建立和保持自己力量的重要性。从这以后,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在波兰建立一个真正自由、独立、自治的工会组织。瓦文萨在无数次与政府代表谈判时都重复了这句话: “我们并不反对社会主义制度。我们不想破坏生产资料公有制原则,但我们把工厂看作是波兰人民的共有财产,我们理应成为工厂和国家的真正主人,现在我们决定用罢工来实现这个目标。”在长期斗争中,他为了坚持这个信念始终是契而不舍的。
    瓦文萨把建立一个自由独立的工会当作是挽救他们的祖国——波兰的唯一路径。试想一下,在三十年前的整个东欧,包括在波兰还仍然处在一种集权统治的铁幕之下,人们还生活在那种一切都要靠权力来维持的制度里,政府虽然当时也有过让步,但那也只是在经济上、人事上,最多也只是政治上的暂时妥协,而从未在制度上作过那怕最微小的让步,从来没有在它对社会的全面主宰方面有过丝毫的退让和松动。那是一种地道的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其最本质的一条就是“无所不管的国家与无所不管的党结合在一起,而无所不管的党又同无所不管的领袖结合在一起。”(托洛茨基语)它产生了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具有无限权力的专政形式。波兰共产党和政府如果承认了工人成立独立工会的要求,就等于从无所不管的权限内放弃了对工人阶级的绝对主宰,而失去对工人阶级的绝对主宰,无疑等于失去了对整个社会的控制。瓦文萨带领波兰工人阶级实现了这个目标,不仅对他自己的祖国,也包括对整个东欧,以至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一点是谁也无法否论的。从七十年代波兰团结工会兴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瓦文萨这名字已经被新一代人逐渐淡忘。特别是在中国,了解他的人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才有楼下这个朋友的这种不着边际的议论。但我相信瓦文萨这个名字,对于正在觉醒的新一代中国工人阶级来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外国人,特别是对于正在成长中的,未来中国的真正主人们,瓦文萨这个名字还会有被人提起的时候。尽管我们这一代已经老了,正在退出历史的大舞台,但我是非常乐于看到新一代中国工人阶级崛起时,他们已经记住了瓦文萨这个名字。 (梁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