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杂谈]政府应该保护捞尸赚钱，不该鼓励‘舍己救人’

　　
　　中国近期热门新闻话题之一是‘捞尸赚钱’。
　　
　　江边上有少年落水，好心的大学师生携手救援，结果三名同学落入水中溺毙，而当师生向周围渔船求救并要求其打捞实体的时候，渔船船主却要求1万—1万8000元/具的捞尸费。而师生苦苦相求，甚至集体下跪，船主也不为所动，坚持一手交钱一手交尸。
　　
　　这个新闻一出，舆论哗然。举国皆将怒火烧向渔船船主，声讨船主丧失人性。更有居心不良的极左分子，籍此个案，把道德沦丧、物欲横流等大帽子扣在全社会头上，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煽动目的。
　　
　　再也没有比这种观点更荒谬和自相矛盾之处了。如果全社会道德沦丧了，何来十几个名师生集体救援落水少年之举？莫非救人牺牲者不是中国社会中的一员？
　　
　　而且，如果说‘中国’道德沦丧、‘全社会’物欲横流，那请问说这个话的人，你属于不属于‘全社会’中的一个？那你如果碰到有人落水，你会不会下水救人？会不会无偿捞尸？
　　如果你认为你会，那么你怎么就通过‘你会’来推断出别人都不会？怎么就推断出‘全社会’大多数人不会？莫非‘众人皆浊你独清’？
　　如果你认为你不会，那么怎么就能通过‘你不会’来推断出别人也不会？怎么就能推断出‘中国’大多数人也不会？莫非真是‘脑中有屎，看谁都臭’？
　　
　　须知，非民而后必求官，厚圣而后必薄人——如果把社会民众贬低得一无是处，对社会自治丧失信心，那么很容易就走上拥护政府搞极权统治的道路；
　　如果把希望寄托在少数圣贤身上，把溢美之词无限地赋予道德词汇，必然导致人和人之间的不宽容，普通人之间的一点小错误，都会上升到不能容忍的矛盾层面。
　　
　　而就人类‘趋利避害之本性而言，恭行仁义而无利，坚守道德而不偿，行善无益，择恶谋利。趋利避害之性不可改，而助人不酬之情不止，此‘道德人性沦丧’之根本也。
　　所以，捞尸赚钱，不仅不是道德人性的沦丧，恰恰相反，是物质利益的沦丧，是道德人性的良知与行善助人的行为长期得不到有效的报答造成的。
　　长期以来，我们在人类趋利避害这个本性根本不可能改变的情况下，却要求‘行善不求回报’‘做好事不留名’‘无私帮助他人’，久而久之，就是逼迫别人不要行善，不要做好事，不要助人为乐。
　　另外，在把道德高调唱得最响的社会族群中，与其说人们崇拜高尚的道德情操，不如说人们潜意识里普遍希望借着鼓吹道德，鼓励大众‘无私奉献’‘无偿劳动’‘舍己为人’，来达到自己在社会中低成本生活的目的。
　　这实际上是人类逃避责任的一种方式。只要‘免费’‘无偿’等观念深入人心，自己在社会上就可以少支付很多报酬，可以得到廉价享受社会资源。
　　如此一来，这样的社会发展时间越长，社会族群的冷漠就越厉害，人人都会寄希望于别人奉献而自己享受，这样一个鼓励‘不要对他人劳动进行支付’的社会，这样一个鼓励无偿付出的社会，迟早要失去发展的活力，沦为伪炸横行的社会。
　　
　　那么对于解决‘捞尸赚钱’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具备一定的工具理性的思维方法。就西方历史看，工具理性不仅不违背价值理性，相反还可以很好地捍卫价值理性。
　　
　　比如，我们知道‘趋利避害’这个人的本性不能改变，但我们知道可以通过制度，来让‘趋利避害’的本性创造善的效果。
　　
　　人不是贪财么？如果我们允许捞尸赚钱，保障捞尸的人有合法的劳动报酬，保障每个人都有捞尸赚钱的权利，允许民间合法经营尸体打捞业，最后形成各种打捞公司竞争的局面，最后还用担心尸体捞不上来么？
　　
　　继续推演：我们知道捞死尸不如在人活着的时候就捞上来对社会道德价值有利。那么我们可以通过让捞活人赚钱，来刺激捞尸的人去捞活人。
　　捞尸赚钱，大家就会等着人死了以后去捞尸体；捞活人赚钱，那么大家就会争先恐后地去捞活人。
　　反之，捞上来的活人一句话不说、或者光口头表示一下感谢，然后溜之大吉，销声匿迹了。久而久之，人们都觉得不如捞尸划算，那么就会逼着别人见死不救去捞尸。
　　还有，比如某人开了一个救人公司，专门救落水者，然后通过救人这个行为挣得相应的劳动报酬。可是大多数人被救以后为了不付钱跑掉了，政府业不维护公司的利益，久而久之，那些想通过做好事来盈利的公司都倒闭了，最后剩下的就是当然是等着你淹死在拿你尸体要钱的‘黑船主’了。
　　
　　更要说明的是，收费捞尸并不可耻，恰恰是那些鼓励‘舍己救人’的人才可耻。
　　就在‘收费捞尸’发生的同时，新闻还报道了一个‘中学校花’救落水同学被淹死的新闻。这个新闻本来没有什么，但当我看到这个县的县领导居然给救人淹死的女中学生发‘奖状’，鼓励这种‘见义勇为’的时候，我是怒不可遏的。
　　这个县政府‘褒奖’‘鼓励’无辜者送死的行为，是非常可耻的。
　　女中学生跳入水坑救同学，可以说是这个孩子的勇敢和高尚，但县领导是有成熟思维的成年人了，再去做这种鼓励送死的事情，就是无耻和无智了。
　　对于2米多深的水坑，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少年；对于滚滚的江水，三个大学生不过是水性不佳甚至不会游泳的年青人；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普通市民不过是手无寸铁的羔羊。
　　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学会珍惜生命，而且必是要从珍惜自己的生命开始。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愿意珍惜，或者保护不了的人，我觉不相信他可以珍惜和保护别人的生命。
　　所以，我真诚地希望，在今后的中国，面对屠刀的不再是花季少女刘胡兰，面对山火的不再是的未成年的小英雄赖宁；面对滚滚江水的，不再是无辜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