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刊》创刊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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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刊》创刊词(一)(2008-05-17 01:15:51) 标签:余杰 杨银波 杂谈  分类:其它

                   作者:杨银波(转自百度“余杰”吧)

仰望数千年的黑暗天空,划破这般沉寂的,是太阳的光辉,是月色的皎洁,是星晨的闪亮,是你和我这样极普通、极寻常、极无权、极无势的人所行走的“一滴一滴,滴成血色的道路”。这样的人,常在乱世里为“念想”而活着,为他人的快乐而快乐,为他人的痛苦而痛苦。有时,我们将这种“念想”称为理想,称为主义,称为信念,甚至称为“生活”本身。个体在中国传统里,总是被压榨、挤兑、钳制、捆绑得最厉害的角色。没有个体,没有具体的你,没有具体的我,没有完完全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活着、笑着、哭着、奋斗着。这就是我们的中国历史,镇止民心,防民甚于防川,天下一统。在那恐怖与洗脑之外,更多的是自我束缚、自我恐惧、自我麻醉、自我冷漠。无数人批判着“中国人”的劣根,无数人指控着“中国人”的麻木,一百年前如此,一百年后亦如此。这是个自己加诸沉重于自身的民族,越悲剧的、越灾难的、越恐怖的、越黑暗的,反而越成为牵动人之精神世界的某种资质、经验、记忆、历史,甚至是文化。在这坛没有新鲜空气与自由感觉的酱缸里,个体的自我超越乃是最大的难题,尤其是将自己与国家命运紧绑在一起之时,要真正作出自己最勇敢的选择,恐怕需要太多不一样的历练与探索。人已是如此微小,微小得如风中的尘埃,如刚刚死去的农妇,如飘在空中的你那沙哑颤抖的声音。多少年以来,在这个国家,即使抛开最纯粹的民族主义运动,你所看到的所有主张,都极少是站在个体立场上说话的,每个人都像国家元首,每个人都爱争“国家之民主”、“人民之自由”、“民族之强盛”。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推动政治改革,无论是反击腐败,还是力求法治宪政,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国家”、“人民”、“民族”。你甚至不明白你和我这样的公民、这样的个体,究竟在哪里真实地活着?如今的2008年,居然连“禁止在规定的公共场所吸烟”也有“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来主管,这习惯上的事情,竟已成为爱国与否的判断。这样的土壤和空气所孕育出来的人,要想找到自己真实的灵魂,将比其它民族更为艰难。 “五四”青年节当日,我喝醉了。我说:“为我们的节日干杯!”然而,那节日本身的由来,却是中国特色的民族主义,不是自由主义,更不是站在自己立场上的自由主义。没有人说:“国家之民主不等于个人之民主,国家之自由不等于个人之自由。”所有人都在为国付出。那是个强大的磁场,或者是熟练掌握这个民族规律的人的借口。古代的臣民想说点真话,也要先“万岁”好几遍,那是孝忠君主之权的前提,而后才有几句隐藏、含糊、擦边球的真话。现代的人想说点真话,即使不用那么直白地向庐山会议的彭德怀学习,也要把“爱国”叫得极为响亮。起初,大家都习惯了,以为不过是口头禅,可这样的气氛越发浓重,且被众人见证到可怜、可悲之时,你已体会到了什么叫骨子里的恐惧。最初基于热血与理想的呼喊,转化成基于恐惧的“行话”,这样的“行话”是你要展示自己意志的前提,倘若没有,你就会站在国家的对立面。国家其实只是手段,它的目的是社会,是你和我这样具体的人。然而,在这里却很奇怪,国家与社会是常有对立的,因为这个国家极难成为人人心中的国家,反而是被偷换概念之后的统治阶层的另一个代名词,不是你和我。你若不能将自己的主张融入这样的“国家”,也就是不能让自己永远站在统治阶层的立场来说话,那么你所代言的群体,以及你自己,都将成为众矢之的。这实在是个巨大的悲哀。2008年4月29日,知名作家柏杨病逝于台湾新店耕莘医院,生前他说“不为君主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那个“苍生”,是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他迷留人间之际,精神极度压抑,喝着流体食品,嘴里提得最多的,除了“我怎么会这样”,就是“国家与社会”。这样的灵魂,已深刻地懂得个体、国家、社会的含义,以及这当中的巨大冲突。人啊,仔细想起来真是渺小得很,穿越历史,抚今追昔,每个人都应该问:我在哪里?我怎么会这样?国家啊,社会啊,在我心里装着,可是国家和社会是怎样装着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