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麦戈诗歌的"对话"

                                     ——  寂寞的灵魂者

  作者：肖客

                                 一

    麦戈这个名字似乎让人觉得眼熟，我们会不由想起另一位年轻早逝的天才诗人“戈麦”  ，两位诗人的笔名都是“麦，戈”的组合，不知这其中是否暗含着某种意义上的契合，也许是那层神性的相似吧。在他们的诗歌里都流露着“乡土”情结，这个结论在他们诗歌中显现的那些具有指归性的意象里我们很容易发现“乡村，土地，果园，天空，风，山岗，麦田”等 这似乎与诗人海子诗歌里的那些意象不谋而合，在1989年我们看到了天才的陨落，这无疑是中国诗坛的巨大损失。实在令人痛惜不已。这说明海子一代诗人开创的这条“叙事诗”的道路，深刻的影响了两位诗人。麦戈是从2008年写诗的，而诗人戈麦已英年早逝，痛惜悲哉。在2008年以前麦戈大量阅读过海子一代诗人的作品，也涉及到五四时期以后的现代诗歌作品，他不仅放眼先驱们的时代，而且着眼于外国那些伟大的天才式的诗人留下的作品，这些伟大的诗人的天才之作无比丰盈了诗人的头脑，为诗人的创作提供了更加开阔的视域。

   海子，一个天才的突然降临，使这个备受煎熬的民族“受宠若惊”（后事），海子以“沉默”的方式做着一件在20世纪末具有 “开创性，革命性”意义的事情——他开创了中国诗歌“新式叙事”的先河（新式叙事诗）。这是海子这位诗人给中国的诗坛提供了一种具有试验性意义的一次新实践，他自己以开拓者的精神姿态在中国的诗坛种下了一朵奇葩。后来的效仿者络绎不绝。以海子为代表的这一诗人无疑使中国诗歌的里程碑式的人物，他们的群雄般的出现，接受着五四时期文学先驱们手中的火种，继续着先驱遗留的未完成的的道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为中国文学的发展提供了一种契机和试验性的实践。海子一代诗人的出现是中国现代“新旧叙事”诗歌的分水岭，着标志着中国诗歌进入了一个发展的“新时期” 。这一时期中国的诗坛出现了三代人，第一代：英雄的群像，他们以海子，北岛，顾城，牛汉，西川，食指等为代表，在急速变迁的土地上，点燃了五四到20世纪末中国民众在漫长时期内积压的情绪，从而形成了气势恢宏的史诗性画卷走廊。第二代：炽热的群像，主要是英雄的模仿者以“社会，院校”的文学青年为阵容，他们继承了英雄的精神和遗产，继续开拓着中国诗歌的道路。第三代：迷惘的群像。第二代和第三代合为“在路上的人”，他们共同承担着完成英雄的遗留的“遗嘱”历史使命。第二代是桥梁，一端是英雄的一代，一端是迷惘的一代 。第三代肩负着使命的完成，而这一代完成“遗嘱”后中国的诗歌也必将进入一个发展的新纪元。第三代面临着前两代所不具有的错综 复杂困境，他们在“没有英雄的年里，我只想做一个人”⑴的困境中挣扎徘徊，继续着“在路上”.无论从纬度还是从经度来说，这一代人要走的路比前两代的都要长。在这段漫长的距离过程中，就目前而言，中国诗歌陷入了“在路上”的状态 。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目前笔者不敢断言，也许是几年，或者是十几年更甚者是几十年或用世纪来衡量。这只有等待文学实践的检验，这就是预言的纬度⑵。

   “写作”不再是一种神圣的严肃式的“十月轮回降生”所具有的精神痛苦的洗礼，而从神圣的严肃的苦痛中挣扎分化出来被灌以“大众意识”，写作不再是少数人手中的特权，它在逐渐走向平民化，造成这种原因从根本上来说源于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促使了写作手段和传播媒介的不断大众化，特别是新一代传播媒介—网络的诞生和兴起，把二者的功能结合到完美的境界。从社会层面来说，社会的大环境的改变推动写作环境以动态的方式“滚动”在人们的视野。进入二十一世纪中国整体国民素质的普遍提高，使人人具备文化素养，这够成了写作的一个重要条件。于是在第三代进入了“迷惘的时期”，他们则顾名思意成为了“迷惘的群像”。中国诗歌进入这种困境从侧面反映出：中国文学整体进入“迷惘的时期”，（曾有些人高调说中国文学进入了一种盛况时期，也有人依据世纪的实况得出与之相反的观点，也曾经出现了一些争论。在此不一一列举）。笔者认为中国文学现在处在“迷惘的时期”而这一时期文学以“在路上”的状态延续着，是一种缓慢而又具有大爆炸的趋势。

   写作大众化的到来使所谓的作家丧失了大雅之堂的店主身份，而这种“身份易位”的动机（裂痕）的出现给人人提供了登大雅之堂的契机，这也造成了当代作家的一种精神“紧张”，这种紧张源于“身份易位”后作家自身面临着一系列的复杂而有力的挑战与冲击，这对作家的要求尺度就会上升到一种高度。在当代，中国文学如何走出“在路上”的这种困境而转入新的发展阶段，是中国当代文学面临的重大课题（瓶颈）。而诗人麦戈（罕莫）则成为了“迷惘的群像”里的一位。“在路上”行走希望完成英雄的一代的“遗嘱”⑶。

                                   二

   麦戈的诗歌继承了海子一代英雄精神气质，这种精神气质具有“复杂性”  和“延续性”⑷，而“继承”的本身就是一种延续。诗人站在这条道上，看到了英雄脚下的路，他沿着英雄的脚印，看到了迷惘的众生群像（这与前面“迷惘的群像”，在概念和内涵都不一样这里指人们在新世纪复杂的生存环境中所呈现的一种存在状态，这与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哲学有关，可以说迷惘的众生群像就是“对存在的遗忘”的透视）。于是诗人饱含沾血泪的苦闷“在风中歌唱”

⑸“变迁的土地，想起年轮里的你”听“风吹的很紧，你奏起阴郁的牧笛”，行走在“脚丫叭叭追想的回忆”，他“抚摸忧伤的牧笛”（《骨笛》）。在麦戈的诗行中流露着一种哥特式的感伤，它浓郁的就像诗人在诗中所写下的一个词语“阴郁”，给人一种精神的压抑而又夹杂着淡淡的邪恶气息。“你站立的麦垛是/原始人类头骨堆砌的楼台/神秘的黑暗里/有闪电的眼睛”（《答复》）“洁白的骨头/那躺在地上的/骨头牧笛，瑟瑟响起”（《骨笛》）“我只愿背负着一堆原始烈火/敲击着木鱼/走向洁白的承诺”（《告诉你秘密》）“我在黑夜的肚皮，战栗/灵魂的经幡在玫瑰的墓志铭上/披一袭黑袍”⑹（《这是我的苦恼》）。在这些诗篇中我们无疑看到诗人身上“披一袭黑袍”，使读者不免心声寒意，内心不免升起一幕屏障“黑色”，这也使我们看到了诗人的诗学观“为灵魂而歌唱”⑺。在为灵魂而歌唱的那些唱曲中我们会发现诗人身上有着一种浪漫主义的才情⑻，在诗人的近作《口袋》中显现的尤为突出：“口袋里有两位旅客/左口袋的名字叫母亲/右口袋的名字叫父亲”，这个奇特而别具一格的想象，让我们看到了诗人的才情，口袋在这里也被给予了多重含义。⑼这组诗以口袋为核心意象或现或隐，展现了人在前行的路上，亲情的重量。而口袋在这里也可以说是一个世界，它容纳了父母和“我”。而生命的行迹以移动的方式存在“日子在车轱辘下成行的延展”又一次唤醒我们的心，“人类诗意的栖息在大地上”海德格尔永存在主义哲学对荷尔德林的诗歌进行的理性升华，在这里似乎也有所表现。车的印记以动态辗转成为“平行的诗行”深深地留在大地上。这是否就是对人类的寻在的另一次深入的思考呢？而其后渴望回归是否就是一种“诗意的栖息”呢？诗人看到故乡的“十月”，这里应当是真实与抽象的皈依，有“十月怀胎”生命再次轮回的意味。于是诗人看到了“十月的故乡”是“五谷丰的粮仓与泪眼”，诗人“仰望明朗的天空”感受到的是天空的高远，这似乎和鲁迅笔下那两棵枣树面向的夜空有些相似呢？故乡是孕育生命诞生的地方，于是诗人看到了“果园里红痛的乳房”，其中痛字道出了生命孕育的苦痛与艰难。在故乡的土地上“爱伦坡与乌鸦”登场这势必造成全诗的调子转向阴郁，爱伦坡曾经写过诗歌《乌鸦》，而其中的诗句“不要留下黑色的羽毛作为你灵魂谎言的象征”不禁让我们联想起来。爱伦坡也是诗人所至爱的诗人之一，这里是否暗含这精神的一致性呢？诗人爱伦坡的命运与诗中“人们看到醉死的酒鬼—爱伦坡/躺在十月故乡的怀里”是一致的。乌鸦也许在诗中就是爱伦坡的化身，而圣经则是圣洁的象征，二者构成了矛盾性的冲突。而诗人又突然回归主旨“故乡是口袋中睡着的熟客”，这巨大的落差给人的精神和美感造成了一种沉重。这种沉重也符合诗人的诗学观，与上述分析的结论。令人浮想叠成片片白雪，在这没有冬天的季节降临。（关中今年冬天很暖和，还没看见雪的身影）也许诗人对世界期许的太多最终凝结为沉重的铁链紧锁着一颗灵魂，造成了期望化为奢望，而这种沉重就是麦戈诗歌中的“厚重”。诗人单薄的肩膀扛负着对诗歌（文学）的理想，等待着“山岗的风”“山岗的风，吹响黎明与黑暗的渡口/山岗的风，摇曳着支离破碎的梦境/山岗的风，吹响经典神圣的藏原。/经幡滚动浮海里的众生”（《山岗的风》）。

                                     三

   麦戈的诗歌总体上延续了海子一代诗人开创的“新叙事诗”的风格，或有浓郁的邪恶式感伤，或有炽热浪漫的情怀或有厚重雄浑的基调。总之诗人在诗中留恋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情结，以叙事诗为主同时吸取给流派的风格特色融叙事，抒情，写实写事于一体的诗风。在第三代诗人这里具有重要的开创性意义，而诗人则是意味寂寞的歌者，与诗人喜爱的作家沈从文先生那寂寞的理想也略有相似之处。在文学的理想的世界他们同样建造了一座希腊小庙，沈先生供奉的是“人性”，而诗人供奉的是“灵魂”。

     以上为笔者读其（麦戈）诗的一些感慨，不算诗诗评，望各位学人批评指导

注释：

⑴北岛《北岛诗集》厦门：鹭江出版社 2006，6，1第一版 第56页《宣言-献给遇克罗》

⑵这里受吴晓东《从卡夫卡到昆德拉》一书启发，详情请参考其第一章：小说预言的维度：《城堡》与卡夫卡

⑶ 这里受米兰*昆德拉《小的艺术》与《被背叛的遗嘱》的启示。

⑷在《小说的艺术》一书里昆德拉曾提到小说的精神时所用的两个词语。

⑸ 麦戈有首诗歌《在风中歌唱》

⑹ 这里诗人的原稿是这样，但博客中是“涂抹一道黑影”，可能校对有误。

⑺ 参考百度百科麦戈词条

⑻浪漫主义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从《离骚》开始变获得了一种活力，占据文学的地位一角。

⑼笔者限于才学理解于此

后附：麦戈诗歌相关内容

   1：《口袋》

   2：《诗歌麦戈节选》

   3：《麦戈诗5首》

   4： 《忘记》

   6   《旋风》          

   7 ： 《骨笛》

   8： 《收获》

   9： 《方向》

   10：《期待》

   11：《为什么这里只有风》

   12：《诗人的疯狂》

   13：《愿望》

【网编校正 】小龙

 感谢肖客老师的精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