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发自内心的

潘　真

　　在“蓝色评论”之《牺牲一点精彩》中，我批评了对世博礼仪人员的微笑训练，“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真诚的笑，才是美的，才能打动人心。”一位培训老师找上门来跟我商榷，“什么叫发自内心的笑？不训练，很多人连笑都不会！”我说，每个人天生会笑，怎么长大了反倒不会了？训练了就真的会了？
　　什么叫发自内心的笑？这位老师没留心日常生活也无妨，可以去看看世博广场上各国艺人的表演，但凡精彩的节目无不绽放发自内心的笑。或者，上网搜搜2010世界杯开幕式视频，南非的大地与天空之间，绽放着更多发自内心的笑。
　　
　　之前曾听说，南非联邦和地方政府为了本届世界杯，斥巨资52亿美元，其中仅场馆投资就达18亿美元，还有配套的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对这个国家不甚了解的我猜想，他们会砸钱整出一台豪华的开幕式吧？
　　事实很快证明，我以中国人之心度南非人之腹了。那个开幕式，没玩繁文缛节，没玩宏大叙事，也没玩高新科技，所以简洁明快、省时省力，还省钱。想想也是，场子里坐的9.4万观众，可是冲着揭幕战而去的，无关赛事的开胃菜最好清淡点。短短不到一小时的开幕式，清淡却不寡味，因为有那些自然的、发自内心的歌舞、欢呼、Vuvuzela以及……忧伤。
　　第一次如此集中地欣赏非洲歌者、舞者的表演，我被他们的灵性、自由、奔放震撼了。组织者大气而有创意，让六支非洲参赛球队派出各自的艺术家，载歌载舞，又合唱世界杯序曲，营造出人类回家、天下一家、普天同庆、享受世界杯的氛围。观众席上，欢呼声、Vuvuzela的喧嚣声，自始至终没有一刻消停——世界杯狂欢节四年一度，人们积蓄了太多的激情要宣泄。
　　最有趣的，是那个推着巨型足球行进的巨型屎壳郎。现场解说词说：“它们总是辛勤劳作，排除万难，滋养肥沃的土地。”原来，在非洲人的心目中，这只学名叫“蜣螂”的昆虫，象征着生生不息和旺盛的生命力，象征着五谷丰登和百事兴盛，象征着智慧、团结和集体的力量。难怪，伴着名歌者的咏叹，它走得那么欢快！
　　最感人的，是同样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忧伤。92岁的纳尔逊·曼德拉，因曾孙女遭遇车祸过世，而无法出席开幕式。是的，他是南非人民的精神领袖，他还是一个可爱小女孩的曾祖父啊！他的缺席，让阴影掠过的开幕式更真实、更人性。
　　
　　体育记者说，世界杯开幕前夕，杭州有“校园足球论坛”，是中国足协组织的，专门探讨中国足球的未来。我说，这么急功近利的中国足球，还奢谈未来？！
　　后来看到报道，论坛上有人谈到了这个意思——来自英国、在中国生活了20 多年的“草根足球专家”罗文说：“一些领导过去打着‘举国体制’的旗帜，大搞政绩足球和功利足球，全是为了一己之利的短期行为。足球是个大众体育项目，需要大众的参与，这是足球的本质”、“中国足球不要再有那么多想法了，足球很简单，就是要大家都快乐地踢球，这样球星就会涌现出来”。
　　“中国校园足球工程”正在进行中。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评价：“你们启动这个计划，当然会诞生一小部分优秀球员；更重要的是，有更多踢球的孩子将成为更优秀的中国公民。”
　　世博会也同理。当孩子们放松下来，不必带着作文题进园区，在享受中不知不觉得到滋养，有更多孩子将成为优秀的中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