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善斋主:朝圣之路(二)人间的香巴拉——林芝(多幅照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10/04 19:24:56
独善斋主:朝圣之路(二)人间的香巴拉——林芝(多幅照片)
发布者guzheng 在 08-04-08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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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善斋主·
(二)人间的香巴拉——林芝
可怜的央金下岗了。她那种汉、英、藏合璧的解说,咱中国人还能三分取其二,勉强抓住几个关键字,可太难为那些真洋鬼子了。旅行社派来一个小伙子,也是藏族同胞,自称有三年的导游经验,带过许多外团。小伙子还挺幽默,告诉我们他叫乌金,可以称他“误导”。
全 团乘坐黄河大巴,在“误导”的带领下,沿川藏公路西行,驰向太阳宝座、西藏的江南——林芝。自古游牧民族都逐水而居,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我们亦逆水而 行,汽车在清澈的拉萨河畔蜿蜒。未几时,公路转向,汽车攀上崇山峻岭,直达五千多米高的米拉山口。山口停了许多旅游车,游客们有的摆普式照相,有的排队上 厕所。横跨公路悬挂着一条条彩旗般的经幡,山风吹动,飒飒作响,猎猎起舞。挂经幡也许是藏传佛教中最出彩的一景,山岭、岩石、悬桥、庙宇,乃至家家户户的 屋顶,处处可见随风飘扬的经幡。乌金告诉我,信佛的藏民们日日念经,祈祷平安,但不可能一直念个不停,于是,把经文写在彩色的幡布上,高高悬挂,让过往的 风儿帮忙,把自己的祈祷祝愿传向远方。
过了米拉山,进入布江达县。雪山融化的溪水缘山而下,向西流淌,汇成美丽的尼洋河。逝水泛波,琉璃翡翠,浪涌湍急,碎玉飞花。河边的一处景点,称为“中流砥柱”,乃是一座山岩巨石屹立在汹涌澎湃的尼洋河水中,激流飞溅,万点玉珠,晶莹夺目,美不胜收。

后 面的行程中,尼洋河好似一个顽皮而多情的少女,舞动蔚蓝柔曼的轻纱,时远时近,若即若离。傍晚时分,我们离开川藏公路,转向巴松错湖。巴松错湖海拔三千五 百多米,是藏传佛教中红教的神湖。湖中一岛,由两座浮桥相连,一进一出。岛不大,中心立有一座神庙。湖水四面环山,郁郁葱葱。正值东山布雨,西山落日,斜 阳映照雾翳,形成两道美丽的彩虹。这一次,我有缘,看到了神迹般的七彩双霓。

晚 间,到达八一镇,林芝地区政府所在地。夜宿林芝宾馆,入住启用不久的一座新楼,条件很不错,大家很满意。次日,继续在林芝地区观光。由于这里是驻藏部队所 在地,持外国护照者均要办理边防签证。好在效率很高,十几分钟便搞掂。出了八一镇,道路两侧的山岭上遍布松柏,间杂五颜六色的藏人民居。看来,藏民们喜爱 斑斓的色彩,屋檐、窗扉皆镶以木雕、饰以彩绘。屋顶或大红、或天蓝,点缀在墨绿的林海间,色泽跳跃,格外醒目。

十 几分钟后,我们到达“世界柏树王园林”。园内有一株古柏,号称世界之最,已有2600岁高龄。树冠高耸入云,树身要十几个人合围,周边挂满哈达,令人肃然 起敬。我沿山爬了半圈,到处是古朴虬然的老柏,就算是上千年吧,居然无人砍伐,保存得如此完好,看来,“神”的名义起了关键的作用。藏族的原始宗教并非佛 教,而是苯教。根据古老的传说,这株柏树王乃是苯教祖师的生命之树。佛教传入西藏后,苯教式微,但苯教的一些元素融入藏传佛教。如转经筒,苯教逆时针转 动,而藏传佛教稍事修改,变成顺时针转动。

告 别老柏树,我们再次攀上近四千米的高山。山巅有一座人工修造的观景台,由两层木制平台和栈道构成,称为“色季拉国家森林公园”,即著名的鲁朗林海。这里是 海拔最高的动、植物基因库,据说每年春季,奇花异草漫山遍野,令人眼花缭乱,如梦如幻。林芝的山,林芝的水,林芝的鲁朗林海,被人们誉为“人间的香巴拉” -“那里四季常青,那里鸟语花香,那里没里痛苦,那里没有忧伤,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只见挺拔的树木和一些零星的小花。虽说有 点遗憾,但细细一想,人生岂能无遗憾?我们不是神仙,我们是凡人。佛说,此乃娑婆世界, 娑婆即悲苦,娑婆即遗憾,若无悲苦,幸福何在?若无遗憾,快乐何来?

到 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几天的团队餐,淡而无味,老外们分外不习惯,怨语纷纷。乌金很善解人意,为我们选择了一家别致的餐馆,专烹“石锅鸡”。石锅由一种软石 凿空制就,据说西藏墨脱出产的石锅为上品,价格不菲,数千元一只。我们团团坐定,围绕着一只脸盆大小的石锅,口水欲滴。我向身边摆碗筷的藏族小姐询问,石 锅的好处何在?小姐的回答很深奥,含有微量元素。锅内沸着白汤,汤面上翻滚着鸡块、菜蔬,还有一些草根树皮一样的藏药。肚子饿了,连汤带饭,来不及细品, 石锅就见了底。问及老外是否可口,老外们抚着肚皮,饱是饱了,可不知吃了些什么东西。餐馆旁边是一座民俗文化村,购票入内,在大草甸上散散步,看看马儿、 牦牛、吊桥、草亭,很舒心,很适意。

回八一镇路上,看到路旁三个藏族妇女在长拜。不知为什么,每当我看到那些匍匐的藏民,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冲击和迷惘。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
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
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究 竟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们,不畏严寒酷暑、风雨雷电,不畏千山万水、荒山莽原,沿着漫漫天路,三步一叩,尺蠖一般,油腻腻的藏袍上沾染着泥土与汗水,黑黝 黝的脸庞上流露着平静与安详。抽空的灵魂,充实的信念,疲惫的躯体,坚定的目光。目光中闪烁一道彩霞,七彩霞光映照朝圣之路,路之尽头是拉萨的大昭寺,那 个佛祖的圣地,那尊无言的塑像。
到底为了什么?我问乌金。为了来世!乌金的回答很简洁。我摇头,乌金也没多作解释。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也打算去长拜,花三个月,磕十万个头。
又 在林芝宾馆就宿。晨起打拳,掐指一算,已经是入藏的第四日了。在返回拉萨的路上,乌金和司机临时商议,给我们一点惊喜,去甘丹寺。一般旅游团都不安排这个 景点,因为路很陡,有危险。我们的司机是个四川人,过去专开长途,跑过青藏、川藏、以及鬼见愁的滇藏公路。经验技术没得话说,就是性子急。俗语说“眼睛里 揉不得沙子”,他老兄是“眼睛里见不得车子”,只要有车挡在前面,不管大车、小车,甚至军车、警车,他都要超过去。当我们行驰在通往甘丹寺的盘山公路上, 个个提心吊胆,向窗外望去,好似在半空中遨游。

像 布达拉宫一样,甘丹寺也建在山巅上,只不过这座山更高更陡,三千八百米,如同一头俯卧的巨象。甘丹寺的老祖是著名的青海高僧宗喀巴。历史上,藏传佛教曾一 度遭禁,佛经被焚,寺庙被毁,中断了百年有余。十世纪后,佛教复兴,形成红教、花教、白教等门派。星移斗转,各教派戒律松弛,僧人腐化。六百多年前,江湖 出了一个大师宗喀巴,他对藏传佛教进行改革,创建格鲁派,制定了几大纪律几项注意,如严禁僧人喝酒、娶妻,因其僧帽染为黄色,俗称黄教。尔后,黄教势力日 增,传入西康、青海、甘肃和内蒙,后继者如达赖、班禅等均为黄教喇嘛。
乌金告诉我们,甘丹寺的来源颇为神奇。当年宗喀巴从青海来到西藏, 想办一座干部学校,培养黄教僧侣,桃李满天下。途经旺波日山,一只乌鸦掠过,叼走大师头上的帽子。乌鸦飞呀飞呀,越飞越高,将黄帽子丢在山崖。宗喀巴认为 这是佛祖的旨意,于是将校址定在这里,并担任首届校长。几百年来,甘丹寺培养了数以万计的喇嘛,鼎盛时有七、八千学员在此研修。文革期间,红卫兵们不辞劳 苦,攀上高山,一把大火烧光了寺院,烈焰吞没了金镶银裹的灵塔,塔内大师肉身尸骨无存。近年来,国家拨款重建甘丹寺,但如今的规模远非昔日,貌若古刹,实 则赝品。

寺 院内很冷清,就我们一拨游客。几个喇嘛收了门票,便嘻嘻哈哈地打扑克去了。空旷的讲经堂里,排排堆放着喇嘛们的衣服、鞋帽。乌金说,那是一种像征,表示喇 嘛们还在念经。讲经堂里只有一个人,身着灰色袈裟,一手持平盘,一手向盘上洒沙子,洒满,倒掉,接着继续洒。我说,这个喇嘛很虔诚。乌金笑了,哪里是喇 嘛,她是个尼姑。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恒河沙万粒,粒粒莲花开。”吟罢,突然觉得,我也有点慧根。
小尼姑抬起头,眼光清纯,向我笑笑,笑得很甜,很憨厚。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