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刊]天涯读书周刊(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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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读书』 [周刊]天涯读书周刊(第二期)
作者:天涯读书  提交日期:2007-3-23 15:32:53
天涯读书周刊
第2期 总第002期 2007年3月23日出版 每周五出版
编委会 朱晓剑 白白好多哦 笑看云起 忘情云端 蓝紫木槿 米兰天才 月照花林

轮值主编 米兰天才

专栏作者 林赶秋 漂泊京城 子非鱼兮 公子羽 老唐子 朴素 白水依人 曹树厚老人 蓝剑紫笛 兰逸尘 向敬之 玻璃唇 逸轩 重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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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ihou  回复日期:2007-3-23 15: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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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晓剑  回复日期:2007-3-23 15:41:00
第二期《天涯读书周刊》将于明天发布,欢迎大家阅读,并提出批评意见。
同时,《天涯读书周刊》将推出E书形式周刊。
天涯读书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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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忘情云端  回复日期:2007-3-23 16:02:00
提。。
作者:手机背单词108  回复日期:2007-3-23 17:41:00
还没有机会尝试一下 帮顶
作者:tea小甜饼  回复日期:2007-3-23 17: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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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48:00
天涯读书(第2期)
目录
书话
小古:《莲花》,或许只能绽放于《性爱巴士》
重越:中国传统文化之拉卡托斯理论分析
书评
三木:《浦江清文史杂文集》
游夏:黑白道——刘广雄《白领黑枪》读后
书事
日晷:与智者的谈话——访止庵
ernie:十载天风百尺楼
序跋
徐雁:《文脉书香》序
朱霄华:少年文人有美光 ——《文脉书香》序
推荐
编后记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51:00
《莲花》,或许只能绽放于《性爱巴士》
小古
一夜的春雨,就着白炽灯和硬冷的那木椅子重读《莲花》。去年在广州买的时候,只是专业需要,作为畅销书研究的材料。在云霄楼读了60页左右,但是只记得前面20多页的内容:黑发的女子,在西藏某个小旅馆自己给自己熬着中药,把寡言落寞的身影熬成一个传说。而关于男主角,只记得一句话,“善生,跟我来”。
重读,也不是因为作品或者安妮,只是雨夜,只是作为了解西藏的读物。读到煽情段落,几欲落泪,但还是忍住。如果落泪成为一个男人用来释放情绪的习惯,那仅仅是脆弱的人生空多几分委琐虚无的日子平添几分自嘲的素材而已。之前有人评论这本书时说“走进墨脱就值得尊敬”。但我读完之后发现,其实我对墨脱和西藏都不关心,我似乎对那些藏匿着若干吸毒者和暗娼的邵阳小巷子更有兴致。
当我今天中午花了3个小时看了《性爱巴士》及其花絮后,昨夜的阅读感受再一次浮现于我面前,似乎对所谓先锋和前卫的题材和所致力表现的情绪,多了一些更细致的理解。
《莲花》写得像部电影,安妮一贯的结构和画面感的文字,符合了在电视机、电影院长大的一代的接受习惯,他们需要并偏爱那些充满戏剧冲突、绝境转折和貌似真实、富有质感的文字。而《性爱巴士》则拍得有些像部小说,我愿意把约翰•卡梅隆•米切尔看成是一个严肃导演,他将之前《Hedwig and the Angry Inch》(《摇滚芭比》)的影子和元素带到了这部电影中:音乐,尤其是片尾曲在悲喜之间转换自如;职业的SM女王随身携带忧伤和相机;沮丧的性爱顾问索非亚与老公在大书架前做爱的镜头色调迷人;长镜头下的群交条理、沉静并若有所思,纵情但不糜烂;三P中的男生们唱起美国国歌;许多角色在放肆性交时也拥有一个失败的艺术家的身份……在揭开性爱沙龙的神秘油彩的同时,不断诱导你去思索片刻。
我所思考的是关于“异化”的母题。在一种强大的社会逻辑下,我们丧失了主动性,被控制,甚至被奴役,这似乎成为“整体”要发展的一个必然结果。但是,反抗奴役对抗异化是人的一种本能,目光短浅的我们都知道,要想方设法向上爬,做领导,这可以部分获得自由和控制,这是传统庸俗但最普通的一种模式。还有一种方法是《莲花》式的,自我放逐式的,总觉得别人无法理解自己的人生,总要尝试一种不确定不稳固的生活状态。与《在路上》所不同的是,安妮不再设置经济匮乏这道难关,而是聪明地用优雅的生活习惯和品牌姿态来满足具备类似经济条件的目标读者的意淫和自我实现,以为那写的就是自己。我相信《美国派》和《性爱巴士》实际上是今天的都市里最现实的最富操作性的一个模式,只是这个对于中国人来不适宜拿到台面上说,这个话题更美国。从反复出现的自由女神特写和模拟的纽约城灯光,可以感受到《性爱巴士》的野心所在,乃至有评论认为这是可与伍迪•艾伦的《曼哈顿》相提的影片。
身为单身专业绝症患者兼色情爱好者,我自然更愿意去思索第三条道路的苦与乐,因为我和《性爱巴士》的角色一样,也是一个类似的三流艺术家、孤独的卖文者,我们缺少一泻千里的才气元气,遭遇经常性的创作瓶颈,对专业保持着怀疑和犹豫,最关键的,我们生产的垃圾也好精品也好完全不是必需品,通过他者来获得认同的实现途径晦涩艰辛。在《性爱巴士》里,自慰、同性恋和SM扮演着主角,这是一个双重否定的结构,这些“异端人士”的聚集本来是对日常生活的一个否定,而这几种非正常或者非普遍的性爱方式构成了对日常的性行为的另一个否定。《性爱巴士》的危险或惊人之处在于,仅仅是第一层面的否定并不令人满意,还存在一种普遍的焦虑和无助,倒是在第二层面的否定的人物多半显得自然,但缺少快乐。隐藏着的第三层否定也许是那偷拍詹姆士的人,是詹姆士自拍的摄象机和短片,是SM女王的照相机,是“性爱巴士”男扮女装的老板的歌声,这是对纯粹的性行为的否定,那些是他们观照自我的工具,也是安放自我的路径。
《性爱巴士》不是导师式的,没提供答案,但是贡献了启示。结尾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的管弦乐队带着夸张的巨大乐器,吹奏起欢畅的曲子,人群挤到大厅开始狂欢,高潮障碍症久治不愈心力交瘁的性爱顾问索非亚在一对夫妻中间,三个人动情地相互亲吻爱抚,迎来了戏剧性的高潮。可以解释是这对夫妻迷乱的爱情带来的,更可以解释这是性爱巴士这个团队的欢娱所产生的温暖和能量接通了她抵达高潮的神经。尽管,温暖永远是一个蹩脚的解释和理由。
索非亚的高潮和安妮的莲花或许是同一个假设的象征之物,但我不是纪善生,苏内河的“善生,跟我来”对我无效,我的莲花绽放于“性爱巴士”的可能性要远甚于墨脱或拉萨。墨脱之路不仅成本过高,包含过多的刻意躲避、疏离、近乎受虐狂的苦行,乃至性爱残缺(总要和堕胎联系起来)、畸形、毫无激情;相比而言,“性爱巴士”就开在楼上,顽强地对庸俗不堪的此刻不断否定,竭斯底里地在无法排遣的忧郁中开辟高潮,对于没有条件走进墨脱的人来说,这条路更现实、更勇敢也有更多爽的机会。至于圣洁感,未必要通过受虐来获得,或者它本身并不是那么重要。对于我这个依旧要混迹于庸世的小人物来说,找到把握自我并快乐自我的方法和姿势,才是关键所在。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53:00
中国传统文化之拉卡托斯理论分析
重越
拉卡托斯是西方现代著名的科学哲学家,是20世纪后期科学哲学的一个重要代表人物。拉卡托斯的科学哲学思想集中体现在《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一书中,其理论通常被称为“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
按照拉卡托斯的原本解释,科学研究纲领由两部分组成,其基础或核心部分称为“硬核”,而包裹在“硬核”周围的一系列辅助假说,则称为“保护带”。对于一个“纲领”而言,“硬核”是不容许改变的。如果“硬核”遭到反驳,整个“纲领”即被颠覆。但“保护带”是可以调整的。在科学发展过程中,调整“保护带”的目的在于捍卫“纲领”的“硬核”,并使整个“纲领”保持足够程度的“开放性”。
这个理论为我们研究“科学研究纲领”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如果在类比意义上,我们可以把中国传统文化看作一套“纲领”,那就可以追问:究竟什么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硬核”与“保护带”?
春秋时代,由于社会剧变封建解体,“士”的社会地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从周代最低级的贵族转变为“游士”。他们不再受固定的封建秩序束缚,不再完全依附于统治阶层,可以自由自在地探求他们理想中的最高世界——“道”。中国的知识分子一开始就是和“道”分不开的。
“道”在春秋前被认为和祸福吉凶有关,自孔子以后,诸子百家的“道”,都把“天道”和“人道”相结合,即所谓的“天人合一”,这是中国文化的核心理念之一。天道要深入人心成为人道,方能通行。这种超越性的“道”不仅是外在的,它已进入人心,内化为“德”,因此要“反求诸己”,强调个人的精神修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说得很清楚,只有先“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只有“内圣”方可“外王”。道是无形的,它必须作用于物,透过物的媒体,而得以显示它的功能。“道”之所显现于物(人)的功能便是“德”。“孔德之容,惟道是从。”这便是“道”和“德”的关系。“德”更常常被孔子缩写为“仁”,所有人的好品质的集合概念。
但“德”毕竟还是内在的无形的,而且常常局限于知识分子自身修养。那么如何教化大众以何“治国平天下”呢?孔子提出“克己复礼”的观点,在春秋之前,礼是贵族的表征,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孔子则把“礼”下移到了平民阶级身上。在孔子看来,“礼”不仅是一种有等级的社会秩序,更代表着有规范的社会教养。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孔子的“礼”与“仁”这两个核心观念的关系:礼强调规范目标,仁强调内心自觉,礼是仁的外在要求。因而,在孔子儒家文化的影响下,特别是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从上到下,中国各个阶层都被“礼”的大网所笼罩。因此,梁启超和费孝通等学者公认为:“中国其实是礼治”。以现代学识判断,“礼”其实正是“德”的第二个层次,惯例层次,受他人期望和社会习俗的影响。
以上所讲的几个名词“道”、“德”、“仁”、“礼”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理念,但它们还不是传统文化精髓所在。用拉卡托斯的术语,它们还只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保护带”,而非“硬核”。保护带是可以被调整的,但硬核不能被改变,如被改变则整个“纲领”即被颠覆。那么“硬核”何在呢?
是韦伯所谓的“现世观”,许记霖发现的“实用理性”,还是李泽厚提出的“乐感文化”,抑或今日大热的“和谐社会”?笔者认为,这些观点都有道理,但还是都可以被“一颗红心”所居中。“这颗红心”就是我们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中庸之道”。可究竟何谓“中庸之道”?这自然众说纷纭,笔者个人还是比较赞同李泽厚的看法,即“经权结合”,通俗地讲便是“原则性与策略性相结合”,对于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来说,即“内方外圆”、“立的正,行得通”。《中庸》有言:“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学问,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礼。”即形而上上要坚持原则,形而下上要讲究灵活。如何使得两者关系把握恰分,便是度的问题了。“原则”一般看不见摸不着,而“策略”则容易活灵活现。由此,我们便能得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实用”、“乐感”等来。
这种“乐感文化”鲜明地表现在中国宗教身上。古代中国主要有儒佛道三大宗教,而儒教和道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互补的。儒教“以进为进”,道教“以退为进”,目标都还是在“进”,只是途径不同。孔子所谓的“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便是很明显的证据。唯有“佛教”是彻底地“看破红尘以退为退”,所以它便只能属于“非主流”了。
但儒教这种“以进为进”本质上却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也就是说中国的“乐感文化”是建立在悲观基础上的。这种悲观源于中国古人“不知生,焉知死”,对“鬼神的敬而远之”,也就是韦伯所谓的“中国文化的现世观”。虽然“理论上悲观”,但因为“中庸之道”,所以我们还是要在行动上乐观。
至此,笔者个人所理解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硬核”与“保护带”都以“坦白”。那么,中国传统文化会不会重新在今日复兴呢,如果复兴途径何在?有学者指出,现在儒家文化正面临史上第三次复兴机会,李泽厚提出复兴途径在于“社会性公德”与“宗教性私德”的分离。笔者倒是认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保护带”可以与时俱进赋予新的时代精神,但其“硬核”还是应该继承发扬的。给“大脑”以新的“氧气”有助于更有活力;但如果没了“灵魂”,终将难以有“生命”。人是如此,一个民族及其文化也是如此。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54:00
《浦江清文史杂文集》
三木
几年前读浦江清日记,钦服其文字与才情。近日在书店看到百花版浦江清文史杂著《无涯集》,兴起了读他著作的念头,遂去图书馆找了一本《浦江清文史杂文集》。一夕读毕,次日再读。
文中所谈,不外人、学和书。或侧重人,如王国维、罗塞蒂(Christina Rossetti)。或侧重学,如殷虚甲骨、民俗学。或侧重书,如《牛津英文大字典》、郑振铎《中国文学史》。文章多为早年应吴宓之邀编辑《大公报•文学副刊》时所写,也收录中后期零星短文。《清华园日记》:“我常为《文副》作稿,书评与书报介绍为多,也写些评述外国文学家文字,多用文言,从雨僧师之命也。佩弦劝我多写白话文。”本书多数文章为文言,但读来并不费力,别有风味。
据书后附录其女浦汉明编辑《浦江清先生年谱》,浦江清天资聪敏,从小学到初中一直保持第一,爱好数理,课外阅读则偏重文学。受五四影响,兴趣逐渐转移至文哲。入东南大学后,主修西洋文学,辅修国文和哲学。大学毕业后,经吴宓介绍入清华研究院担任陈寅恪助教,大量阅读国学典籍,学习梵文、满文、法文等多种语言,治学转往历史、民俗。
书中所收文章,也可以看出浦江清早年文史方面的兴趣。在文学方面,主要侧重诗和戏剧,如论罗塞蒂(Christina Rossetti)、陆侃如和冯沅君的《中国诗史》、苏德曼(H Sudermann)、永乐大典戏文三种等。民俗分量也不轻,如谈《天方夜谈》、俗言等。历史也占有一部分,如谈殷虚甲骨、《昆仑及南海古代航行考》。
浦江清的天资、知识和兴趣,实在是文学研究不可多得的人才。
浦江清对文学有着自己的见解,《王国维先生之文学批评》一文可为代表。或许其受王国维一定的影响,或者是所见略同。其中的一些观点,在其他文中屡见。
其一是真不真的问题。抄抄书:
“叔氏之说如此,焦氏之书如彼,先生参酌而并观之,遂悟历代文学蜕变之理,拈出真不真之说。以通论古今文学之盛衰,发前人所未发,言焦氏之所未言。夫诗言志,歌永言,文学者莫不情生于内而词形乎外。故感自己之感、言自己之言者,真文学也,有价值的文学也。反是者,伪文学也,无价值的文学也……又以词曲一道,为当世士大夫之所鄙视,因纵论其文学上之真价值。且思索之、评论之,不遗余力。”
此点一方面抓住了王国维文学批评的本质,王国维推崇李煜和纳兰性德基于此;同时也抓住了文学的本质。真实,是文学的第一要素。感自己之所感,言自己之所言。其《英国女诗人罗色蒂诞生百年纪念》即以此展开论述:
“罗色蒂女士与勃朗宁夫人(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为英国文学史之双星。两人生同时,论才气工力,罗不如勃;论诗之真诚温厚则勃不如罗。美国大批评家穆尔(Paul Elmer More),其《雪伙集》(Shelburne Essays)卷三有专篇论罗色蒂女士,盛推之,谓确能代表女性之诗才者,吾人当舍勃而取罗。《学衡》杂志第四十九期吴宓君本穆尔之说而更发挥之,其言曰:‘论其人之情性品格及其诗之真正价值,则罗色蒂女士实在勃朗宁夫人之上。……’”
近些年来似乎持此论这不乏其人,虽然也有人自爱勃朗宁夫人。
其二为形式之美学价值。同样抄书:
“曰:先生始终认‘古雅’在美学上有一位置也。……先生之言曰:‘除吾人之感情外,凡属于美之对象者,皆形式而非材质也。而一切形式之美,又不可无他形式以表之。惟经过此第二之形式,斯美者愈增其美。而吾人之所谓古雅,即此第二种之形式。即形式之无优美与宏壮之属性者,亦因此第二种形式故而得一种独立之价值。故古雅者,可谓之形式之美之形式之美。’又曰:‘优美与宏壮,必与古雅相结合,然后得其固有之价值。不过优美及宏壮之原志愈显,则古雅之原质愈蔽。然吾人所以感如此之美且壮者,实以表出之之雅故。即以其美之第一形式更以雅之第二形式表出之故也。’”
形式的内涵和重要性,浦江清所引王国维已述说十分详尽。需要说明的大概是王国维以“古雅”这一突出的形式表现来代表形式。形式的美学价值自然不单是古雅,但古雅于形式十分重要。形式美和文学原质的美即真是相辅相成的。真实的感情需要完美的形式表达才能传情达意,并获得其美学价值。形式的美达到一定程度,也可以独立而存在。中今中外不乏其例。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谓周邦彦“言情体物,穷极工巧”,举“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园,一一风荷举”为例,“此真能得荷之神理者”。又曰:“予于词,……。宋喜同叔,永叔,子瞻,少游,而不喜美成。”大概是认为美成词形式美大于原质美吧。《评陆侃如、冯沅君的〈中国诗史〉》明显也受此观点影响:“脱离音乐的诗,依旧有生命的。清代去七言诗、长短句可歌的时代已远,然而吴伟业的诗、纳兰性德的词依旧是好文学。”所论吴伟业的诗,应该也是如此。
浦江清于文剖析细且深,其才情也足以当之。读其文,别有一种婉曲雅致之美。文中还收有一首桥诗,即桥牌诗。题材虽游戏,但浦江清自己交代写的很认真。“这是十年前的旧作,前天佩弦先生来问这首诗,说是有个什么用处,费了我一个黄昏的追忆,方才默写出来,……”可见其记忆力。或者也可谓形式之美欤?虽才非用其所,但也叹其才华。抄出来给朋友看看,也结束此文。
癸酉元日,平伯邀为桥局,戏为桥诗,非熟于此道者不尽能解也
习静贤于博,较心细似棋。
两家通一局,四坐决三疑。
素点梅妆巧,红方宝石姿。
颗心盟爱德,短锸护农时。
高唤愁翻跌,低呼惜见遗。
如弓刚满彀,比水恰平池。
叶叶须潜记,花花要把持。
一河明可鉴,两垛暗难窥。
料敌先知己,居安岂忘危。
托盟无异语,受命不容辞。
失柱桥难渡,留兵路每歧。
纵横无定则,尺寸有成规。
茶味浓于酒,烟香暂当芝。
同凭南郭几,共下仲舒帏。
比胜能先尽,偷机偶在兹。
看成十二叠,留一耐君思。
(《浦江清文史杂文集》,清华大学出版社,浦江清著,1993年4月第1版)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55:00
黑白道——刘广雄《白领黑枪》读后
游夏
天色近晚。
云势飘忽不定,雨在寻找机会。
猛地推窗,将头探了出去,若久旱的人吸到了甘霖,长长地,缓缓地咽下去,猛地又伸了回来。
这月,在古城并州,空气可清新的很哪。
只是浸在一本书里的我已好几个时辰没有抬头,更别说去享受它了。白领。黑枪。
纯纯的白,厚厚地黑,就像现在的天色一样混淆,又仿佛太极图一般和谐。
吴城。无城。
作者试图通过一个虚构的画面讲述一个没有地域区别的故事。不独书中人物黑黑白白,人物故事白白黑黑,连作者也黑白黑白,更惹得我白黑白黑起来。
呵,白还是黑?
贾安江。吴城市市委书记。脚踩黑白两道,一手建立吴城政治网络,本人恶迹不甚彰显,却有衙内和下属来衬托和反映。
有趣的是,整部书中和他作对的主要人物也一样地看起来很白。
周子立。《吴城日报》政法部首席记者。工作认真有效,对现实问题的症结看得很准,又有一种疾恶如仇的血性和热情。当他有机会加入到黑色的“执法队列”中时,他义无反顾。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个中学好友早已一个人走上了这条黑白道。
蓝亚舟。吴城电信局控制中心首席技术负责人。一个读童话的年轻人,用智慧和努力让整个吴城“以人民的名义大肆贪污腐败,却从来不知道害怕的蛀虫”感到毁灭的恐惧。他不崇尚暴力,不喜欢流血,让人想起楚留香。他的生命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在改变轨迹,却最终仍向着一个最初的设定:
成为真正的大英雄!
他几乎成功了,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成功了。
白色的理想披上黑色地外衣,恰恰对上了那一批黑暗的官僚,蓝亚舟他赢得毫不费力。
不经意抬头,雨竟然已下了起来。竟然只下在街的对面。
淅淅,沥沥,不大,也不急。
可惜,可惜还有欧阳默。
欧阳默。一个位置不高不低,极富职业精神地年轻警官。锲而不舍地为着更大范围的公众安全做着纯白的努力。他还有反贪局长罗峰,电脑专家陆涛的合作,省委纪委的决心和人民的期待。
所以,欧阳默最后赢了,虽然他感到遗憾。
遗憾来自于莫应雄。一个对越反击战烈士的弟弟,一个海军陆战队退役军人。在亲自出手用黑色的子弹惩罚那些黑色官吏的黑色灵魂时,他保持着中国军人的自尊和纯洁。当他因为不愿偷渡国外而被押回吴城时,他平静而从容,“白丝中的瞳孔清明如水,亮如寒星。”
他让欧阳默感到力不从心,更让张仲痛不欲生。
张仲。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退役后,本来已考上国际贸易的硕士研究生。因为牺牲连长的抚恤金被地方官员私吞,几乎所有烈士家属的日子都不好过的情况,他变了,用发白光的理想将自己的人生道路扭向了黑的壮烈。
他走私。他走得虽让国家损伤一点关税却又能省不少外汇(某官员为一万美元好处便肯浪费数百万的外汇),还让需要的企业省了钱,更让自己收集了财富。
他杀人。他不光杀战场上辨不清面目的敌人,同样杀肥头大耳的国家硕鼠。他自命为宣布“恶贯满盈”的黑脸判官。
他在莫应雄被枪毙的那天突发性脑溢血而瘫痪,在蓝亚舟被捕的那天服毒自杀。他做了他认为的“真正的战士”,也接受了它所覆盖的黑色惩罚。
因为一系列的有针对性的大案发生,终于引起了有相当权力部门的重视,吴城又开始混同与无城了。
天,不觉中全黑了。
不再看得清雨还是夜的我匆忙跑了出去,想一头钻进街那头的雨里,我的心已不辨黑白。
(《白领黑枪》,刘广雄著,群众出版社2002年初版)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57:00
与智者的谈话——访止庵
日晷
访止庵非常偶然。那天说到最近在找工作,江东说何不去新星出版社找找止庵。
就这么着,在他引见下去了。
看到止庵,他的身份是出版社的领导,忙碌的,在一个大屋子里忙着安排工作。不过板寸加黑体恤,普通的很。如果不是见过照片,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作家。恩,在我的想象中,40多岁的作家都是有作家调的,但止庵没有,有的是学者气息。
话题是从黄裳谈起的。谷林收集黄书,后来给了止庵,而止庵买过的只有三本,而且都是题跋。题跋正是他欣赏的,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奇怪,并不是“不看黄裳纵读诗书也枉然”,而是止庵喜欢的会是题跋。题跋是文言的,并不是很容易读,读懂了也无非琐事。题跋是屠龙技,读了没用。他说对于集部并不怎么有兴趣时,我因此觉得有些矛盾,题跋应该是集部的吧。也许是他更喜欢题跋短小文言的文体?对于黄裳文章,他谈了一些看法,比较新鲜,有很明显的个人色彩。我觉得止庵在展开他的读书观,文艺观。
他强调他离开散文圈(或者文坛)多年了,诗歌散文都是小时候的营生了。所以对于黄裳也好,谁谁的,总之文这方面他已经不再有兴趣了,而是喜欢读史,论和子。说到过去给废名选集的时候,他不选49年后的文章,是觉得后期思想文章都不行了。他觉得思想比人物更为重要些。
接着说到了史部,他对历史人物的评价谈了些看法,说到从动机和结果出发对人物的评判,才比较完善,仅仅以动机来评判人是不客观的。这似乎是过去不大注意的。止庵说历史上很多坏人,其做事出发点应该也不是为“遗臭万年”,人在做决定的时候总是多向善,只是结果糟糕了,后人以成败一论,自然就成了坏人。我事后回想他的这番话,觉得在动机和结果之间还可以加一个实施(能力或行动),这样就比较完整了。如果我学过法律,也许会记录的更精确点吧。再有就是对人物的评价问题,他强调人道人本,重视“理解”,说了3个层次,这都是非常精粹的东西。
为了避免误读,同时满足一下我的好奇,我决定请他分析个案。因为如同他读黄不多,我读止庵也不多,我的印象只来自几个片面。于是我从他那著名的“浦江清,孙楷第”论拉起话题,进而转到知堂。果然,这下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止庵说他最喜欢浦江清的文章,这让我很吃惊。也许这就是我事后回忆,觉得止庵更接近于学者的原因。他还提到顾随。在我看来,这些人都是在文坛极为边缘,对于公众来说,称不上作家的人。
止庵接着提到了“我思无我而在”。在他看来思想,惠于人类的思想本身比提出思想的人更重要。思想不仅重要,其重要与提出者也无关。举例说冰箱,对人类是大大有功,至于谁发明,是不是提到冰箱就要缅怀他就大可不必深究云云。反过来理解,如果秦侩提出的想法是对的,即便这人不怎么样,也无损于思想本身的闪光。当然这么说比较极端,后面这个例子是我的联想我负责。
“我思无我而在”,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人归人,文归文”呢?这可是研究知堂常会用的一顶保护伞。止庵说“我反对”,这并不能割裂。于是我们终于谈到了知堂。在他看来,知堂是不世出的,他说有人类学家说提出2000年也出不了一个知堂。我想我在止庵与谷林的通信等中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我觉得谷林与知堂有点“两个凡是”,他是最忠实的读者,赏音者。止庵在这方面是受到影响的。赏音未必知音,止庵写过庄子和老子,他能理解。
在我看来谷林书卷气十足。他的经历离开知堂有些远。知堂常常说自己是武人出身,是江浙人,这并不泛泛。鲁迅和俞平伯都是了解知堂这个人的,他们的意见和态度很能做参考。谷林对于黄裳的《老虎桥边看知堂》不能接受,但俞平伯在晚年看到这篇文字后能接受,这就说明问题。也许我是带着有色眼镜听的,渐渐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觉得自己有点孟浪。但有个意思却不变。在《识小》中止庵理解知堂,但那是止庵的“道”,不是知堂。
在止庵看来,知堂的文是文学史中的地位在近代是首屈一指,千百年来将有其地位,可以说是人类文明财富。知堂的思想亦然,可能略低些。我扯来说到《过去的工作》和《乙酉文编》,觉得止庵把知堂评价为思想家有点疑义。止庵并没有多谈这个问题,而先纠正了我的错误。比如曹聚仁的约稿,知堂写《凡人的信仰》时应该更关心他自己,而不是重庆和谈等等。止庵对于资料的熟悉和理解我想在研究知堂的众人中应该是领先的,更高兴的是他正在写的知堂思想研究的专著已经过10万字了。
可能是止庵从史和子,已经逐渐走向了思想史的研究(注意不是思想家年谱汇编,一笑。我想他肯定会在这方面会有更多的著作,先秦的他还会有些作品。),而我还停留在人的认知上,所以大家在谈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的关注点或境界是显然不同的。虽然我们在一些问题上看法不一致,但谈的却很开心。
我觉得思想如果能被止庵提到一个新高度,让我们从一个简单的意识形态标准过渡到一个多元的话,那会是一场革命。一场重建价值观,世界观的革命,虽然这个受众可能很小。但有句古话不是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么?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6:58:00
十载天风百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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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大风先生是天津一位京剧“发烧友”。上世纪二十年代,他在《北洋画报》任职的时候,负责‘戏剧专刊’,举办过“四大名旦”选举活动,与荀慧生交好。1930年春,先生自己出来创办了一份小报——《天风报》。大风先生字游天,估计《天风报》的取名就是来源于他本人的“名” (大“风” )和“字” (游“天” )。
一、 炮仗请人家放,十年交好不寻常
《天风报》的创办,得到过荀慧生的资助。而当时小报的生存和发展,很大程度上会依靠一两部通俗小说连载吸引读者“眼球”,扩大销量,增强影响。大风先生首先想到《北洋画报》的老同事刘云若。刘云若在天津报界虽然颇有文名,此前却只是私下写过点小说习作。然而,他为《天风报》试笔写作言情小说《春风回梦记》却一炮打响,为《天风报》打开了市场。“天风因春风而风行,春风因天风而益彰”——沙大风十年后回忆时这样评说。刘云若也因《天风报》而发展成为通俗小说大家。
稍后,大风先生经唐鲁孙介绍,认识了当时生活拮据的电话局职员李寿民,便请他撰写武侠小说。李寿民游历过众多名山大川,最大的心愿是写山水游记,却从来没有写过小说。他取了“还珠楼主”的笔名,为《天风报》开写《蜀山剑侠传》,起初也只是想借“武侠”为外衣,“走私”写点巴蜀名山美景。不料连载开始,读者反响强烈,《天风报》发行量大增。“还珠楼主”这才开始大幅度调整小说计划,真正进入“武侠”角色。从此,我们有了“还珠楼主”,有了步武其后者“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武侠宝库。
《天风报》左有刘云若“言情”,右有还珠楼主“武侠” ,在天津报界领了十年的“风骚”;而大风先生的“沽上天风楼”,百尺楼头,天风吹送,就这样装载了许多的俊气。只可惜抗战开始后,还珠楼主南下上海;及至天津沦陷,刘云若闭关写作,而沙大风则悄然隐去,《天风报》的“铁三角”于焉终结。
《天风报》十年中,大风先生和刘云若、还珠楼主惺惺相惜,交谊非比寻常。作为“老板” 和良友, 大风先生对他们二位一直有着多方面的“关照”。刘云若的《情海归帆》出版单行本时,沙大风为之作序,称其为“天津桥上”的“怪杰”;说他 “下笔如有神助” 、“举凡脂粉地狱可悲可泣之事迹,尽入其腕底毫尖,使魑魅无所遁形”。而登载在《天风报》上一封还珠楼主致沙大风的信,也让读者感觉到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前些年,和台湾某出版社社长聊起武侠小说。谈到古龙时,他说,在台湾,出版社和作者的关系,随着合作的深入,会变得像朋友一样,互相关心,互相支持。比如古龙,就常常会向出版社“预支”稿费开销,而其他作者遇到经济困难也会和出版社商量。不过我想,有大风先生那样好文笔,有资格并且也愿意为作者写序的“社长”,恐怕就凤毛麟角了吧。
二、望“风”怀想
事隔六十多年,读到有关大风先生和《天风报》的上述情状,不由感概万端。
还珠楼主和刘云若都是我十分喜爱的通俗小说作家。中学时就爱读的还珠楼主,后来让我受益深远。同样是中学时代,就见到过刘云若的《红杏出墙记》,只是感觉书名实在恶俗,甚至不愿翻开看看。多年后机缘凑巧,还是这本书,才读了两页就放不下来。厚厚两大册,几乎是连续读完。接下来就猛追刘云若,能找到的,都找来看了——近年出版过的,也就那么几部。刘云若的小说,布局奇诡,峰回路转,引人入胜,欲罢不能。其行文也,生动流畅,妙趣横生,有深厚文字功底的“卫嘴子”,写出来的东西就能这样的诱人!
说起“卫嘴子”,不由想到还珠楼主是四川人,想到“摆龙门阵”。我第一次入蜀,就明显感觉到这里浓厚的传统文化氛围、蜀人的热情健谈和比外地人高出一筹的“平均写作能力”。
这么一想,刘云若写租界洋场的当代“言情” ;还珠楼主写巴山蜀水的古代“武侠”,真可谓各得其所。刘云若被时人称为“五百年来无此奇”;还珠楼主也被后人誉为“开中国小说界千古未有之奇”。当时没有电视,更没有互联网,人们对报纸的依赖很高,读者众多;再加上沙大风的个人魅力和知人善任,当年《天风报》的龙虎风云际会,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几十年过去了,如同越来越少的人会喜欢沙大风、楼主都为之着迷的京戏一样,喜欢还珠楼主和刘云若的读者也是越来越少。不过,如今再要展卷披阅他们二位的作品时,我会望“风”怀想,由衷感谢沙大风先生和他的《天风报》。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7:00:00
《文脉书香》序
徐雁
暑假前,收到六月七日龙美光小书友自遥远的昆明寄来的一部打字复印本书稿,书名叫做《文脉书香》,装订得颇为齐整,让人看得出作者对自己笔墨的经心和自重。
其中有一篇写于去年五月底的文章,叫做《纸上作家》,历数他喜爱的中外作家如鲁迅、林语堂、梁实秋、周作人、苏雪林、丰子恺、戴望舒、徐志摩、郁达夫、沈从文、钱钟书、孙犁、汪曾祺、黄永玉、贾平凹,还有泰戈尔、屠格涅夫、普里什文、乔治•吉辛、博尔赫斯、梭罗、东山魁夷等的缘由,文脉宛然,文笔流畅。上述书卷儿被他阅读了并收藏着,也许尚不足奇,但要是看到文末这一段话,就不能不让人暗暗吃上一惊了:
在过多的娱山乐水里、在过多的青春激情和繁芜的人生感悟中,需要有一些书提醒自己该慎重对待数不胜数的文字和书本。一些谈书的作家的谈书文字令我怦然心动。叶德辉的《书林清话》、叶灵凤的三大册《读书随笔》、唐弢的《晦庵书话》、黄裳的《榆下说书》、胡从经的《柘园草》、张中行的“负暄三话”、徐雁的“雁斋书话”系列,以及纽顿的《聚书的乐趣》、绥青的《书籍的一生》等等,都让人爱不释手,我爱上一种叫做“书话”的文章了。这些作家和书时常提醒着我:要多读书,常读书,读好书,把读书看作是享受而不是负担和痛苦。我从这些书里懂得,读书不惟是学习,也是人生的一种积累和休憩。
一个拥有此种阅读面的作者写出来的《文脉书香》,那可读性该是不错的。
“文脉书香”这个词儿在目前的成语词典里还真查不到,但看上去言简意赅,听起来又悦耳易记。这词儿能调动人的视觉和味觉,来感知人文脉络的传承书卷香气的传播。这词儿的笔画间还流着哲光溢着理彩:没有文脉何来书香?没有书香又何来文脉?
——不过这话可是就着后来的样子说的,早先肯定是先有文脉的传承,然后才有书卷儿的诞生,然后文脉再沿着书卷儿一枝独秀,书香中传递着文脉,文脉中夹杂着书香……不过到这时候,文化传承、知识传播也就进入到一种新状态新境界了。
书卷儿的诞生,一改文化传承、知识传播的脆弱体系,文明从此有了在人自然生命传承以外的另一个重要管道,那就是寿比人长、无远不届的书文化生命传承。在天、地、人之外,多出了这个荟萃着三者精华的书卷儿以后,书与人、人与书,就构成了整个世界的文明社会,社会养成了一代又一代文化传人、一批又一批读书种子,继续着文脉和书香的社会担当。
《文脉书香》的作者龙美光,就是这样一个甘做文化传人的读书种子。然而,他却是我一两年来心目中的一个谜。
为了写序,我居然无意中还找着了小龙于前年11月26日写来的最早的那封信:
我是云南师大的一名大一学生,我的家在离城市很远的云南农村。早些时候,我拜读过您的大著《(中国)读书大辞典》。后来,渐渐地迷上了书话,也尝试着撰写一些探索性的书话文字,发表于全国各地的相关报刊上……从前也读过一些与书相关的文章,但许多年之后才知道这小玩意儿叫做“书话”。仿佛在人间重生了一次,于是,也开始了较为原始的书话耕作。也就是说,我现在的书话文字,只是对传统的书话进行专题性的总结、探究,打好基础,以便以后真正提笔做书话时不至于太令自己和别人尴尬——随信寄来大一前撰写的书话文章的合集的打印本,祈盼得到您的指导……云南是一块神奇的热土,欢迎您到云南来!
重看这封信,让我找着了当初的那个谜面:这个在彩云之南红土地上生长起来的农家孩子,是如何“渐渐地迷上”,甚至“也尝试着撰写”起“书话”来的?
他在这部打印本文集《轻掬书香》中说 “我想,在书香氛围中,每一个人都会沉醉于知识的充实、补给和不断的变化的驾驭中的……关于书,哪怕是一幅漫画、一帧照片、一件书法,我想都无不体现着书籍于我们读书人所独有的、莫大的诱惑力。我认为,这是一种超越了时空之限的诱惑。这种诱惑,使我要情不自禁地提起笔将自己的所得记录下来。这是对中外传统读书文化的一次回味和思索……解读和思索中外传统读书文化,我不禁觉得怡然自逸。”
这番话写于2003年的6月30日,当时该是他的中学同学们在为高考进行升学长跑的冲刺了吧,小龙却在中学特批给他的那个小阁楼里写着这样的文字:“我决定要写这样一本关于书的随笔(而非学术论著),管它能不能出版。”
我从事书文化研究多年,还真没想到这领域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话题,可以被一个中学生热情地拓展成文:假如说集子中《读书乐》、《读书速度》、《读书的门道》、《读书与读报》和《读书贵在专注》之类还属寻常的话,那么《书签》、《书之恨》、《藏书乐》、《读贵善疑》、《钟情旧书摊》等篇,就不乏自己独到的见解了,尽管那都还只是来自于作者知见的大量书本和阅历的少许生活的见解。
其中《温故读新》一篇,小龙就着孔老夫子“温故知新”的名言,表示自己要“温故‘读’新”:
一层意思是在阅读“故”书的时候,发现原来所没有发现的东西……你完全把一本旧书读成了一本新书,你在温习旧书的过程中发现了莫大的惊喜……这本旧书也因此而独具活力,年轻了无数个岁月。温读旧书获得新知,此乃十分幸福的事情。把旧书、故书、老书读新,不因为书的纸张开始变老、泛黄、染尘而世俗势利地视之为“陈”物,确也是读书人所应具备的读书能力。能常常视每一本旧书为朋友,漠视其时间的限制,自己让书活着、让书成长,那些书就真正地为你而存在了。
另一层意思是边翻“故”书边读“新”书。此“新”,意义已经在双重以上,至少是新近出版且具有新意的书。我所说的“温故”与“读新”,在这里已经没有先后与主次之别。“新”与“故”互补,你所读的每一本书,就会变得更加生动和有意义。任何只看到昨天,不看到今天乃至明天,或者任何忘记了继承传扬的读书人,都不会得到真正的读书成果……唯有又温故有读新,读书人才真正能成为真才实学且于社会有益之人。
无论从深度还是高度来说,这种理解的层次都已到达了一定的刻度。要不是我先说破了这段话出自一个爱读书的中学生之口,谁信?因此读了小龙的《轻掬书香》,想像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我读者群中的最年少者,我心头的迷雾反而更浓了。
在《轻掬书香》中,我注意到了他的《读书乐》一文。小龙自省道:
曾经,我也是不晓世事的人,也是不知道自己潜质的人。那时,对于过去,愚钝情形难以启齿;对于今天,茫茫然然,不知所措;对于未来,神气沮丧,毫无斗志。只想着这一生注定要成为一个苦命的人儿——个人如此志气全无,可怕得难以想象。我曾经讨厌过书籍。然而,却是书籍一次次地拯救着我:书籍陪伴我走过了多少苦难的记忆,又陪伴我跋涉着多少浩渺的快乐年华。书籍诠注了我曾有的痛苦,释放着我时时刻刻的忧愁,补充给我无穷无尽的快乐养分……
次年三月,他从春城寄来了他公开出版的第一部书《守望滴水》(远方出版社2002年3月版)。书分六辑“阁楼情思”、“那些蝴蝶”、“春暾秋实”、“春天随笔”、“彩云抒意”和“泥土放歌”,凡22万字。这是这个中学生作者第一次公开出版的创作文集,我从该书后记中也意外地发现了一点奥秘: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7:09:00
五年前,我也十分害怕写作。那时候,作文题摆在我面前,办法都没有,只一字一字、一个标点一个标点地拼凑出来。初一时,我一头钻进了图书馆,啃诗集、散文集和报纸杂志,然后做了几十本经过细读慢咽过的读书笔记,买来报刊做了大量的剪报。经过一年多的准备,这就爱上了文学并开始发表汉字和阿拉伯数字,开始领稿费享受文学的乐趣……关于作文的写法,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摆脱旧思维、旧观念、旧模式的束缚,快乐自由地写作,使作文真正地“活着”。
小龙的后记题名为《难写的后记》,展示了自己从文的心路。难道这是后记“难写”的原因吗?靠读书做笔记无拘束地作文,就能造就自己至于今日之成功吗?我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找到他作文成才的源头活水。
日来在南京的酷暑中,打开《文脉书香》,见第一辑是《林中水滴》。正感慨着作者浓厚的“滴水”情结,小龙在《辑前小语》就有了明白的交代:
“林中水滴”本是俄国作家普里什文的一本书的名字,因为喜欢它贴近自然的特质,或许也因为我与“滴水”或“水滴”素来有缘,遂援引为此辑辑名……用普里什文的书名作辑名,其间也蕴涵着一种浓烈的自然向往。
我出生在云南彝良一户彝族农家……我常常怀念童年,喜欢听亲友讲讲我在童年的一些被我遗忘的故事,更喜欢一个人怀念童年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其时我放马牧牛,经常穿梭于云贵交界的一些深山密林里。
那么,小龙之能自我奋发,并终于与文字书卷结下深缘,似乎就有了一个根本性的答案。
这个有幸首先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也就是在“天地阅览室”中启发了灵性的孩子,当他有朝一日懂事了,开始由被动而主动地从“古今有字书”里汲取养分的时候,其感性的经验与理性的知识,就形成了相得益彰的良性互动。
也就是说,在早年的大自然阅历基础上完成的文化知识教养,让小龙有了健全的双翼,他进入了一个身心同步、知行合一的素质发育新阶段。尽管青春年少,但“行万里路”再“读万卷书”的阅历,使其体认水平、聪慧程度、感悟能力,已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的寻常都市少年可比。
我在《文脉书香》中还发现,小龙的思维取向,已经开始指向天、地、人那三维时空中的一些终极性元素。这个发现,让我明白了他何以会有雨后春笋般的题目要写,何以会有泉涌珍珠般的话可向人们倾吐,何以会有清新活泼的笔墨弥漫在字里和行间。
《文脉书香》一书在首辑《林中水滴》之外,还有《人间书情虫》一各辑。我以为,读辑中这些少年老成的“小龙文”,有了上述对作者背景的先期认识和基本理解才好。
去年我曾经把小龙寄来的几本书,交付给一个弟子去看。这位名叫童翠萍的学生读过以后写了一篇《书殿堂的少年朝圣者》,其中有一段话概括提炼得相当好:
他爱书、读书,但并不是为读书而读书的书呆子。书是传承思想的载体,是构筑文明的城砖。他以书为媒,摆脱时空的限制与那些德之高者、志之远者作心灵的对话,借以立德立志;以书为镜,照出自己的不足,藉此充沛感情、提升素质、深化知识、塑造人品、改变气质、完善性格,从而脱离人作为动物的低级趣味,而由幼稚到成熟,由粗鄙到高尚。
读书,在龙美光看来是生命长大和成熟的必需。不仅如此,他还将读书的本质美归结为人性美。通过读书来感知人性的真、善、美。即使遭受困难、排挤、非议,也终不泯灭心中善的火花。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为人处世的一种最低标准,但也并不是人人都能企及践行的至高境界。从原始老林里的牧童到书香丛林中的书童,龙美光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向着一个坚定的目标坚毅地迈进着。在他健全双翼的过程中,李暾先生及其主持的云南民族中学,以及在他们支持下由他手创组建并洒汗浇灌的滴水文学社,是这条彝族小龙脱去山野旧胎换取人文新骨的新生之泉。在今后从文钟书的长路上,我愿他时时饮水思源,莫忘来路。
2003年9月,当小龙游过这生命之泉,顺利进入云南师范大学校园,就学于新闻传播学系的时候,我在遥远的南京闻讯后不禁为之额手相庆。我知道流连书香长廊、优游文学圣堂的理想,已是这小龙的现实人生了。
1984年6月,这小龙出生在云南东北山区的一个贫寒之寨。当其时也,我于北京大学毕业,即将束装进入国家最高教育行政机关工作。一二十年来,我无云南教育界诸同仁之幸,能够直接引导和培育龙美光同学,但我因文生缘,以书会友,终得以见证其文字与人生共同进步的这一刻。从今往后,我更乐见小龙继续健全自己的心智、锻炼自己的笔墨,以至于美誉文坛、光耀书林的腾飞那一日。是为序。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7:10:00
少年文人有美光 ——《文脉书香》序
朱霄华
我认识龙美光的时间不是很久。大约是半年前吧,那次他好像是跟诗人陈衍强在一起的,很阳光的一个少年。我见了他,立即就很喜欢。他说到他喜欢去旧书摊,喜欢写作,喜欢罗炳辉,并且还独自建起了研究罗炳辉的专业网站,我就觉得这个小孩不简单。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外表质朴却非常内秀的大学二年级学生,已经在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出过散文集了。
现在读者手头上的这一本,是小龙的第三本书。在这本书出版前,有一天小龙把一叠厚厚的打印稿抱来,说要我写点什么。我立即就答应了。但答应后我立即就后悔了,因为此前我并没有看过他的任何东西,我担心他的文字我读不下去,怕读了以后我会对他很失望。这样,再加上这段时间我又很忙,他的书稿就在我的案头上沉睡了将近两个月。但是,好的文字是会自己醒过来的,它们会在某个时候跳进读者的眼睛里来,迫使阅读成为一种愉悦的、充盈着发现的惊奇和享乐倾向的一个既成事实。
我阅读小龙这本书的感受大体上跟我所期望的、所想象的小龙作为一个写作者的写作倾向差不多,但是,它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翻阅小龙的这些文字。令我吃惊的是,这次我遇到了一个博学的作者,一个涉猎之广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写作者,他是那样的热爱写作,以至于他的书写变成了一种无法遏止的、无边无际的手头上的行为,成了行为本身。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的书写是预先就有着一个坚实的所指背景的,也就是说,这些文字的作者在写作之前就已经阅读了大量的书籍,他的写作是建立在广泛的阅读上面的,他文章中提到的一些书,就我这个老家伙的阅读视野而言,我承认,那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涉猎的。想想吧,读了那么多书然后写出这些文字的人却竟然只有20岁!
没有一个年轻作家像小龙那样把写作和阅读联系得如此紧密。秘密就存在于他那些关于阅读的书话里。他收入在这本书里面的书话文章,在我看来,撇开阅历不说,其开放性已经直追黄裳、阿英、郑振铎、郁达夫等书话大家了。我纳闷的是,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竟然已经完成了从一个乡村少年到文化人的人格转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因为小龙,他并不是出生在什么所谓的书香世家,他的父母都是彝良乡下的农民,而且几乎不识字。
文章要有性情才好看。有性情,才会像山那样突起,落在眼中不至于显得平俗。小龙的文字不乏性情,对语言的运用也显出了相当的功力。比如《文人与酒》一篇,开篇就端出董桥:“董桥作有一文,题为《文字下酒,吃得风流》,单看题目,即可令吾垂涎。”像这样老到而颇具性情的文字,说句公道话,活跃在当今文坛的大半所谓著名作家,未必写得出来。讲到人与酒,小龙写:“可以这样说,李白旷达悠远的诗才,五成是酒才。”“多少年后,回过头去看依然嗜酒如命的嵇康、阮籍、向秀、刘伶、山涛、阮咸、王戎,想象他们因为不得志而纵酒使气……不免一把辛酸涌上心头。”好个“多少年后”,好个“一把辛酸”,这个少年文人龙美光,看来已经深得做文章和文人的三昧了。
但是从小龙的文字里我也看出了他虚弱的一面。这种虚弱也同时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者共有的一个通病:过分地迷恋技术与通识、写作资源上的虚假的优越感、对传统价值判断的缺失和个人书写在历史中的位置的不确定性,等等。就小龙个人而言,我觉得过早地“文人化”对书写是有损害的。
当然毕竟是少年,毕竟总是忍不住的要心高气傲,毕竟还不懂得在文章里有时候也是需要笨拙才好的。我读小龙的文字,最不能得到满足的一点就是他的下笔动辄千言的无阻,这个阳光少年似乎还不知道什么是停留和站在阴影中打量世界。一个成熟的写作者,其实永远都是在行文的路上磕磕绊绊的,但是小龙的写作似乎太自信了,太有把握了,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有时候读者只看到了他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脸。对待老天赐予的才华,我的意见是,还是省着点儿用。在写这个动作上,我希望小龙成为一个才华横溢的极少主义者,因为犹疑、迟缓乃至于惶然,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者身上最缺少的品质。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7:11:00
推荐
《往事》
我不得不说有些女人的可爱是因为有一个比她更可爱的男人,比如张有幼仪、比如陆小曼,也比如林徽因,当然这我所说的可爱是不许联想的,否则思维活跃者变要强加给笔者诸如大男子主义之类的诨名了。其实通常情况下的历史都是如此,就如同曹聚仁将诗人说成疯子一样。如今吴宓在大陆的“可爱”已远胜于毛彦文,这历史的选择也便成了真理。
现在,那个让吴宓为之三下江南、为之与发妻离婚、为之与亲友交恶、为之与信仰告别的人的回忆终于可以与大陆的读者见面了,笔者没有理由不把它推荐给读者,它是那样的真实,也那样的让人感动。读了《往事》或许你会说有些男人的可爱是因为有一个比他更可爱的女人。
《往事》 毛彦文著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7年1月第一版
《口述历史下的老舍之死》
傅光明先生新近出版了两本书,一本《文坛如江湖》和《口述历史下的老舍之死》,前者是一本文学评论兼钩沉类的文集,后者则是一本关于老舍之死的新著。《口述历史下的老舍之死》一书是由傅先生的博士论文扩充而成,全书引证翔实、论述得当,正如书中《后记》所言:“(指傅光明)广泛阅读了大量西方史学史和中国近现代相关的史学理论著作、论文,加强了自身的学术训练,并提升了自身的理论素养,也寻求到了论文写作的理论支点。”
在书中作者很少回避一些在老舍之死上的尖锐问题,并提出了“老舍的矛盾与矛盾的老舍”这样极具学术价值的命题,笔者倒是认为这两个矛盾若是放在当今的许多研究者身上也极为合适。
《口述历史下的老舍之死》 傅光明著 山东画报出版社 2007年1月第一版
作者:天涯读书  回复日期:2007-3-24 7:12:00
编后记
我不得不说自己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对于新鲜事物多数是采取一种排斥的态度。我读文学作品本来极少,至于80后写作,女性写作的阅读可以说还仅仅限于作品的名字,而它们给我的印象也仅仅像今天愈来愈多的流行歌曲那样直白得可以。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读安妮宝贝的作品是在家庭聚会中,那时我的妹妹还小,她放学等车的时候身边有个盗版书摊,她花了10元钱买了两本书,其中一本是安妮宝贝的作品集,另一本则是人本主义心理学发起人马斯洛的专著。我问她为何买这两本书,她回答因为它们很厚。家里人多,我无所事事出于一种好奇就翻看安妮宝贝的东西,似乎是一篇叫《九月未央》的作品,当时的感觉是有一点自然的小资情调和一点刻意追求的宿命。我想作者是相当善于叙述的,善于叙述是一个优秀作家的基本要求,(当代的作家似乎都非常善于讲故事,但是优秀的也似乎不多)但是虽然时代不同我还是更喜欢老舍的《月牙儿》。我没有看过《莲花》,不知作者是否如小古所说得那样深刻,我还是宁愿将小古的文章看成一种解构,一种具有明显后现代主义批评家式的解构,我得说他解构得不错。
重越兄是南京大学的高才生,近来其文风也愈加向学院派方向发展。《国传统文化之拉卡托斯理论分析》一文从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入手,对中国传统观念中的几个关键词进行了阐释,对马克思•韦伯、许记霖、李泽厚等人的观点逐一加以评析,并对中国文化的复兴之路进行了大胆的假设。全文不长,许多观点似乎还略显泛泛,但通过此文我们却能看到中国新一代知识分子对于中国文化的关切与担当。
我第一次听说浦江清其名还是在读《吴宓日记》的时候,浦江清是吴宓在东南大学讲述时的高足,毕业后又由吴宓引荐到清华担任助教,在清华圆时又与吴宓共编《大公报•文学》副刊,说其一生受吴宓影响颇深当不为过。比如三木兄在文章提到的罗塞蒂、吴梅村就是吴宓所极为推崇的。从归属上说浦江清应该是站在“学衡”一派的,但吴宓与浦江清的关系与吴宓与梅光迪、汤用彤、胡先骕人的关系稍有不同,而是当在师友间。这样使得浦江清除去对吴宓师长一样的尊重外更多了一份旁观者的冷静,对于新文学的作品也不像早期的吴宓那样恨之入骨。
游夏先生是我的老朋友了,我最初喜欢读韩石山老师的文章时得到他帮助不少。这次他一次发给了我两篇文章,像《黑白道》这样的文章想必也只有他这样既精通古文又研究过武侠小说的人才能写出的。而从题材上,相比《黑白道》,另一篇文章《胡秋原的理想》更让我喜欢,本期由于篇幅原因,却只能忍痛割爱了。
日晷先生同样发来了两篇稿子,一篇《杂写杨绛》在肯定了钱钟书学术地位的同时,着意强调了杨绛女士之于钱氏的作用。作家洪峰曾说自己“始终不是一个依靠生存本能去生活的人”,想必钱钟书先生也该属于这样的人吧。而他与杨绛先生这样睿智、聪慧的人结合恰可弥补钱氏生活上的一些缺陷。关于杨绛女士的散文,笔者一直认为至刘绍铭先生的一句“哀而不怨”已经可以说得很明白了,多钩沉一些两位先贤的往事更让大部分的读者喜欢。另一篇《与智者的谈话——访止庵》记录了作者与当代著名作家、学者止庵先生的一次对话,对止庵的观点,作者并没有一味地随声附和,所谈问题多有自己独特见解,从侧面反映了作者丰富的阅读。
Ernie兄是天涯的资深书友,《十载天风百尺楼》一文向读者钩沉了当年报人沙大风先生和他所创立的《天风报》,对于曾经《天风报》“铁三角”的友谊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无论对于中国早期报业的发展还是对于中国新文学史的研究都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龙美光这个人有多重身份,一是抗日先锋罗炳辉网站的站长,一是西南联大历史文物收藏家,一是三本诗、文集的作者。本期的序跋专栏我选了两位名家给美光近著《文脉书香》(远方出版社 2005年10月一版)所做的序,我从来不以名废人或立人,我只希望可以借本刊把美光介绍给广大的读者,他今年才未满24周岁。朱霄华先生的文章原以为尽是些溢美之词,读到后来越发让人敬重。徐雁老师的序言极长,我从无删除人血汗的习惯,美光又只传来了两篇序言,只好全文刊发;由于字数的原因,前面几位朋友的长文都让我毙掉了,这回也算是晚节不保吧。
最后感谢晓剑兄让我有机会编这个刊物,感谢广大将稿子投给这个刊物的文友,并容忍我在这里对各位师友的文章指手画脚,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谅解。
姚宏越于沈阳家中